她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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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鐘確定完房子的事就先回英國了。那之後黎窈就再沒見過顧津亭。
舞劇的編演排練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，閑暇的時候黎窈會去葉高霏家裏，和葉高霏、方若榆聊聊天或者坐在一起看看電影。方若榆肚裏的寶寶現在已經有七個多月了，但肚子並不怎麽顯，走起路來並不會像其他月份大的孕婦那麽笨重。最近陳立軒參加了舞劇團的巡演，方若榆在家待得無聊，更加積極地往葉高霏這邊跑。
這天三人坐在葉高霏的房間裏吃著西瓜，黎窈方若榆因為懷孕的關系體溫比較高，很容易感到熱，開著空調依然不停地擦著汗喊熱。黎窈怕她冷氣吹多了不好，不敢真給她把溫度開太低，剛好冰箱裏冷藏有一些奶凍，黎窈便去廚房打算做幾碗芋圓奶凍給她解解暑。
煮芋圓的時候，黎窈隨意地點開社交軟件刷著，突然彈窗裏突然彈出一條娛樂新聞，黎窈本是對這些沒什麽興趣，但看到新聞標題裏的人名，她還是忍不住點了進去。
新聞裏PO了幾張蘇沐音在洛城機場的圖，圖片裏的蘇沐音穿著一件略顯寬松的長裙，眉眼依然如往日般冷艷俏麗，報道裏稱已得到可靠消息，蘇沐音這次回洛城是因好事將近，準備回來舉辦訂婚儀式的，對象並非圈內人，是她相戀多年的青梅竹馬。
黎窈沒什麽情緒地將新聞窗口關掉，此時芋圓也煮好了。
剛要端出來的時候，葉高霏突然從房間裏沖出來，一臉慌張地道：“窈窈，若榆的情況不太對，她下面突然流了好多水！”
黎窈一楞，忙跟著跑進房，見方若榆正捂著肚子靠坐在床邊，蒼白的臉上滿是汗水，她咬著嘴唇，對兩人道：“我可能是要……提前生了……”
黎窈一聽臉上也慌，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她拿出手機迅速給120救護車打了電話，然而救護中心說瀾州路那邊發生了一起大型客巴車禍，救護車不夠派了，護士建議他們還是自行開車前往比較快。黎窈和葉高霏都不會開車，葉家父母這幾天又剛好出遠門了，眼見著方若榆捂著肚子臉色越來越白，葉高霏忙將她放平躺在床上，查看了一下後她擔憂地看著黎窈道：“窈窈，好像不太對，若瑜下身好像還出血了……”
出血……黎窈表情一顫，六神無主之下，她下意識地撥通了一個號碼——
“哥哥，我……我現在……在霏霏家……”黎窈說話之後才發現自己聲音有點抖，那邊沈默了一會兒，才緩聲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黎窈握緊手機，竭力穩住呼吸，卻還是忍不住帶出一絲哭腔：“是若瑜……若瑜她要生了，救護車說來不了……她還……她還出血了……”
男人聲音沒怎麽猶豫：“等著，我現在過去。”
十分鐘後，葉高霏家的門鈴被按響，葉高霏急忙沖出去開門，顧津亭進了房間，看到躺在床上滿臉沒什麽血色的方若榆，還有伏在她旁邊語無倫次安慰她的黎窈，他神色微微一緊，過去將黎窈拉開，一觸她的胳膊才發現她渾身像個篩糠一樣顫抖個不停，她仰頭看向他，眼神裏有著無助和張惶，顧津亭垂下眼，心裏卻不知不覺塌了一角。
幾人幫忙著將方若榆抱上了車，出發之前顧津亭已經聯系醫院先備好了急救推車，下車之後馬上有醫生護士出來將方若榆擡上推車，送入產科急診，醫生先安排方若榆做了產科B超，做完B超出來產科醫生一臉嚴肅地說是胎盤早剝引起的大出血，需要馬上進行剖腹產手術。
方若榆被推入手術室，黎窈這時才想起還沒打給陳立軒跟他說這件事，她拿出手機，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戳了好幾下都沒戳準，手機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抽走。問清名字，顧津亭轉身調出通訊錄，撥通了陳立軒的電話：“餵？這是黎窈的手機沒錯，方若榆早產了，現在在中心醫院做剖腹產手術……”
沒過多久，手術室內傳來嬰兒的哭叫聲，黎窈和葉高霏精神一振，看到護士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寶寶走出來，黎窈忙問道：“孩子媽媽怎麽樣？”
“產婦產後出現大出血，現在要緊急進行介入手術。”
黎窈眼前黑了黑。
葉高霏著急道：“會有危險嗎？”
護士只是道：“醫生會盡力搶救的，你們盡快聯系她的家屬趕過來。”
方若榆是單親家庭，父親這陣子剛好回老家探望親人，不在洛城，陳立軒那邊接到電話也正在往這邊趕，不過到洛城至少也要四五個小時以後，方若榆的身邊現在只剩她們了。
黎窈深吸口氣，沿著墻邊蹲下，頭頂突然落下一只手，似是安撫般，那只手在她的發頂輕輕拍了拍，黎窈鼻尖驟然一酸，她側過身，將臉埋在對方的腿上，需要很用力才能忍住湧上喉嚨的哽意，方若榆現在還在搶救，她不能在手術房外面哭。
顧津亭擡頭看向手術室上的紅燈，忍不住想，她那時生孩子的時候，也面臨過這些嗎？她當時才22歲，一個人被推進產房的時候會不會很害怕？那個人有陪在她身邊嗎？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，身邊的人，當時有照顧好她嗎？
所幸介入手術很成功，方若榆從手術室出來後，被推入產科ICU暫時觀察，寶寶則被送進了保溫箱。
陳立軒終於趕了回來，他滿頭大汗，額間浮著青筋，腳上甚至還穿著酒店的拖鞋，心急如焚地沖到黎窈面前，下意識想伸手抓著她問情況，顧津亭往側一步微擋在黎窈面前，他言簡意賅地跟陳立軒說明了方若榆和小孩的情況，陳立軒聽得心裏又是焦灼又是懊惱，悔恨自己這個時候居然沒有陪在方若榆身邊，好在最後母女倆都有驚無險，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自己面對她們。
ICU有嚴格的探視時間和人數限制，他們暫時只能在病房外面等候，陳立軒跟黎窈幾人鄭重地道了謝，他知道他們已經在這裏守了好幾個小時，便道：“接下來我在這裏守著小瑜就行，你們先趕緊去吃飯休息吧。”
黎窈其實不太願意走，但她看了身旁的顧津亭一眼，還是點頭道：“那我們先去吃飯，晚點我再過來。”
三人從醫院出來，方若榆母女平安，葉高霏總算是大松一口氣，她捂著心口心有餘悸地道：“難怪古時候都說生孩子是走鬼門關，真是太嚇人了，又是恐婚恐育的一天……”
說完發現自家表哥的臉似乎有些沈，她突然驚覺，等等，剛剛是黎窈打電話把顧津亭打電話叫來的，這麽說，他們這段時間一直有保持聯系？
葉高霏八卦之心後知後覺地燃起，張嘴想問，但她目光掃過兩人靜默的表情，又覺得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，算了，還是改天私下裏再問窈窈好了。
葉高霏轉頭對顧津亭道：“哥，今天真的還好有你，你著急趕來應該也還沒吃午飯吧，現在都下午三點了，我們先找個餐廳吃飯吧。”
顧津亭表情很淡地道：“你們自己去吃吧，接下了應該也沒什麽事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哥哥。”
這是黎窈今天第二次這樣喊他，顧津亭腳步一頓，心裏泛起異樣的感情。
黎窈轉頭看向他：“今天麻煩你了，一起吃飯吧。”
三人來到餐廳，點好了菜後，葉高霏目光猶豫地在兩人之間掃了幾回，才問顧津亭：“哥，你中午怎麽來得那麽快？剛好在附近嗎？”
“剛好去長平機場接個人。”葉高霏家離洛城長平機場很近。
“叮”地一聲，黎窈的勺子落到桌面上，她表情有點空，想將勺子重新撿起來，顧津亭先叫了服務員一聲：“再拿一個勺子過來。”
“好的先生。”
新的餐具送來，黎窈捏緊了勺柄，卻是突然沒了什麽胃口。
一頓飯只有葉高霏怕冷場，一直在說話。吃完飯服務員走過來買單，顧津亭拿起手機，黎窈搶先一步點出付款碼湊到服務員面前：“掃我的吧。”
付完款，她回過頭，對上顧津亭平靜淡漠的表情，低聲道：“本來今天這頓飯就是為了感謝你的。”
顧津亭沒有說什麽，只是眸色又沈了些。從餐廳出來，黎窈和葉高霏想繼續回醫院看一看，順便給陳立軒打包些吃的過去，顧津亭便在餐廳門口和她們分開了。
回醫院的路上，憋了一頓飯的葉高霏終於忍不住開口問：“寶，你和我哥到底是怎麽回事啊？你們回來一直有聯系？可是剛剛吃飯的時候怎麽又一直冷著臉不說話，你們又吵架了？”
黎窈：“沒有吵架。”她頓了頓，道，“只是我們之間，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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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鐘確定完房子的事就先回英國了。那之後黎窈就再沒見過顧津亭。
舞劇的編演排練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，閑暇的時候黎窈會去葉高霏家裏，和葉高霏、方若榆聊聊天或者坐在一起看看電影。方若榆肚裏的寶寶現在已經有七個多月了，但肚子並不怎麽顯，走起路來並不會像其他月份大的孕婦那麽笨重。最近陳立軒參加了舞劇團的巡演，方若榆在家待得無聊，更加積極地往葉高霏這邊跑。
這天三人坐在葉高霏的房間裏吃著西瓜，黎窈方若榆因為懷孕的關系體溫比較高，很容易感到熱，開著空調依然不停地擦著汗喊熱。黎窈怕她冷氣吹多了不好，不敢真給她把溫度開太低，剛好冰箱裏冷藏有一些奶凍，黎窈便去廚房打算做幾碗芋圓奶凍給她解解暑。
煮芋圓的時候，黎窈隨意地點開社交軟件刷著，突然彈窗裏突然彈出一條娛樂新聞，黎窈本是對這些沒什麽興趣，但看到新聞標題裏的人名，她還是忍不住點了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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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窈沒什麽情緒地將新聞窗口關掉，此時芋圓也煮好了。
剛要端出來的時候，葉高霏突然從房間裏沖出來，一臉慌張地道：“窈窈，若榆的情況不太對，她下面突然流了好多水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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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窈一聽臉上也慌，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她拿出手機迅速給120救護車打了電話，然而救護中心說瀾州路那邊發生了一起大型客巴車禍，救護車不夠派了，護士建議他們還是自行開車前往比較快。黎窈和葉高霏都不會開車，葉家父母這幾天又剛好出遠門了，眼見著方若榆捂著肚子臉色越來越白，葉高霏忙將她放平躺在床上，查看了一下後她擔憂地看著黎窈道：“窈窈，好像不太對，若瑜下身好像還出血了……”
出血……黎窈表情一顫，六神無主之下，她下意識地撥通了一個號碼——
“哥哥，我……我現在……在霏霏家……”黎窈說話之後才發現自己聲音有點抖，那邊沈默了一會兒，才緩聲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黎窈握緊手機，竭力穩住呼吸，卻還是忍不住帶出一絲哭腔：“是若瑜……若瑜她要生了，救護車說來不了……她還……她還出血了……”
男人聲音沒怎麽猶豫：“等著，我現在過去。”
十分鐘後，葉高霏家的門鈴被按響，葉高霏急忙沖出去開門，顧津亭進了房間，看到躺在床上滿臉沒什麽血色的方若榆，還有伏在她旁邊語無倫次安慰她的黎窈，他神色微微一緊，過去將黎窈拉開，一觸她的胳膊才發現她渾身像個篩糠一樣顫抖個不停，她仰頭看向他，眼神裏有著無助和張惶，顧津亭垂下眼，心裏卻不知不覺塌了一角。
幾人幫忙著將方若榆抱上了車，出發之前顧津亭已經聯系醫院先備好了急救推車，下車之後馬上有醫生護士出來將方若榆擡上推車，送入產科急診，醫生先安排方若榆做了產科B超，做完B超出來產科醫生一臉嚴肅地說是胎盤早剝引起的大出血，需要馬上進行剖腹產手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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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過多久，手術室內傳來嬰兒的哭叫聲，黎窈和葉高霏精神一振，看到護士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寶寶走出來，黎窈忙問道：“孩子媽媽怎麽樣？”
“產婦產後出現大出血，現在要緊急進行介入手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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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高霏著急道：“會有危險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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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若榆是單親家庭，父親這陣子剛好回老家探望親人，不在洛城，陳立軒那邊接到電話也正在往這邊趕，不過到洛城至少也要四五個小時以後，方若榆的身邊現在只剩她們了。
黎窈深吸口氣，沿著墻邊蹲下，頭頂突然落下一只手，似是安撫般，那只手在她的發頂輕輕拍了拍，黎窈鼻尖驟然一酸，她側過身，將臉埋在對方的腿上，需要很用力才能忍住湧上喉嚨的哽意，方若榆現在還在搶救，她不能在手術房外面哭。
顧津亭擡頭看向手術室上的紅燈，忍不住想，她那時生孩子的時候，也面臨過這些嗎？她當時才22歲，一個人被推進產房的時候會不會很害怕？那個人有陪在她身邊嗎？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，身邊的人，當時有照顧好她嗎？
所幸介入手術很成功，方若榆從手術室出來後，被推入產科ICU暫時觀察，寶寶則被送進了保溫箱。
陳立軒終於趕了回來，他滿頭大汗，額間浮著青筋，腳上甚至還穿著酒店的拖鞋，心急如焚地沖到黎窈面前，下意識想伸手抓著她問情況，顧津亭往側一步微擋在黎窈面前，他言簡意賅地跟陳立軒說明了方若榆和小孩的情況，陳立軒聽得心裏又是焦灼又是懊惱，悔恨自己這個時候居然沒有陪在方若榆身邊，好在最後母女倆都有驚無險，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自己面對她們。
ICU有嚴格的探視時間和人數限制，他們暫時只能在病房外面等候，陳立軒跟黎窈幾人鄭重地道了謝，他知道他們已經在這裏守了好幾個小時，便道：“接下來我在這裏守著小瑜就行，你們先趕緊去吃飯休息吧。”
黎窈其實不太願意走，但她看了身旁的顧津亭一眼，還是點頭道：“那我們先去吃飯，晚點我再過來。”
三人從醫院出來，方若榆母女平安，葉高霏總算是大松一口氣，她捂著心口心有餘悸地道：“難怪古時候都說生孩子是走鬼門關，真是太嚇人了，又是恐婚恐育的一天……”
說完發現自家表哥的臉似乎有些沈，她突然驚覺，等等，剛剛是黎窈打電話把顧津亭打電話叫來的，這麽說，他們這段時間一直有保持聯系？
葉高霏八卦之心後知後覺地燃起，張嘴想問，但她目光掃過兩人靜默的表情，又覺得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，算了，還是改天私下裏再問窈窈好了。
葉高霏轉頭對顧津亭道：“哥，今天真的還好有你，你著急趕來應該也還沒吃午飯吧，現在都下午三點了，我們先找個餐廳吃飯吧。”
顧津亭表情很淡地道：“你們自己去吃吧，接下了應該也沒什麽事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哥哥。”
這是黎窈今天第二次這樣喊他，顧津亭腳步一頓，心裏泛起異樣的感情。
黎窈轉頭看向他：“今天麻煩你了，一起吃飯吧。”
三人來到餐廳，點好了菜後，葉高霏目光猶豫地在兩人之間掃了幾回，才問顧津亭：“哥，你中午怎麽來得那麽快？剛好在附近嗎？”
“剛好去長平機場接個人。”葉高霏家離洛城長平機場很近。
“叮”地一聲，黎窈的勺子落到桌面上，她表情有點空，想將勺子重新撿起來，顧津亭先叫了服務員一聲：“再拿一個勺子過來。”
“好的先生。”
新的餐具送來，黎窈捏緊了勺柄，卻是突然沒了什麽胃口。
一頓飯只有葉高霏怕冷場，一直在說話。吃完飯服務員走過來買單，顧津亭拿起手機，黎窈搶先一步點出付款碼湊到服務員面前：“掃我的吧。”
付完款，她回過頭，對上顧津亭平靜淡漠的表情，低聲道：“本來今天這頓飯就是為了感謝你的。”
顧津亭沒有說什麽，只是眸色又沈了些。從餐廳出來，黎窈和葉高霏想繼續回醫院看一看，順便給陳立軒打包些吃的過去，顧津亭便在餐廳門口和她們分開了。
回醫院的路上，憋了一頓飯的葉高霏終於忍不住開口問：“寶，你和我哥到底是怎麽回事啊？你們回來一直有聯系？可是剛剛吃飯的時候怎麽又一直冷著臉不說話，你們又吵架了？”
黎窈：“沒有吵架。”她頓了頓，道，“只是我們之間，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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